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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嘴奇迹成了国产剧标杆,却没看到他背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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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说,床上没病人,狱里没亲人,就是幸福。”

年,金鸡奖颁奖礼上,刚拿下影帝的冯巩答记者问,“你幸福吗”。

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简单就在于,你能习惯于一步步放低条件,找到幸福。

实在找不到,那就……

偷吧。

一部当年没什么水花的国产喜剧。

今天看,却越看越黑色幽默。

《没事偷着乐》

这戏骨阵容,你今天是再难看见

冯巩、丁嘉丽、李明启、蔡国庆、牛群、侯耀华、巩汉林……

原著不得了。

刘恒小说《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

被誉为80年代的平民史诗,也被改编过同名电视剧。

这个故事从头,得从一棵树说起。

当时家里只有两间平房,二十平米,住三代五口人。年地震,房子结构被破坏了,单位批准可以加盖一间六平米的红砖房。我们家种了非常好的奶葡萄,盖房子的时候把它砍了,但没刨根儿,铺水泥地铺薄了,后来葡萄又从地上拱出来了,树的灵感是从这儿来的。

相比电视剧的乐观和甜美,《没事偷着乐》更接近原著精髓。

就像你又爱又恨的莲子。

拨开外皮那层甜,里头却是淡淡的苦。

01

二刷电影,Sir发现了一个细节

为什么大民妈喜欢吃冰?

图凉快?

其实,是创伤后遗症。

张大民的父亲是让开水烫死的,他站在离锅炉房八丈远的地方跟人说话,轰隆一声,锅炉黑乎乎地窜出了房顶。锅炉工一死她就病了,不是脑子的病,是烧心,当胃病治了多年,还是烧心,她爱喝凉水,有了冰箱就该吃冰块儿了。

——刘恒《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

但这伤到了张大民身上,长兄为父的他只能自我治愈。

苦难,是命运给张家的枷锁。

六口人住在不到三十平的小平房,吃个早饭像大混战,随便转身都是意外现场。

贫嘴,是张大民解开枷锁的意念钥匙。

那时候张大民不爱说话,看到父亲像氽丸子一样的脑袋,灵*突变,黏黏糊糊。话也多了,等到去保温瓶厂接班,已经是彻头彻尾贫嘴的人了。

刚才啊看你爸穿条毛巾裤

你倒有提高改上衣了

赶明儿啊你姐用毛巾做顶帽子

你弟再做双鞋你们家就展销一条龙

邻居云芳失恋,不吃不喝。

张大民去劝,直接来了个史诗级三押:

说你变戏法你不会变鱼缸

说你是济公你身上还没这么脏

说你是佐罗你手里还没有枪

完美诠释“舔狗天花板”:

世界上最好的就是这饭

饭里最好的就是这面

面里最好的就是这蒜

但蒜再好都不如你好看

押着押着,居然押回一个老婆。

但结婚,也让这个本不宽敞的家庭雪上加霜。

两个妹妹睡高低铺。

老妈箱子上打铺盖。

脾气暴的二民看不下去。

他机灵回应:“我在箱子上加一张弹簧床,让咱妈睡席梦思,你还有意见吗?如果你还有意见,那就不是箱子的问题,是你的问题。”

情商。

五民心细,问他冰箱放哪儿。

他有备而来:“你和三民的双层床到里屋的门框,中间距离是55公分,什么叫撞大运?这就是撞大运了!我不把它摆在这个地方都对不起它了。你和三民只好委屈一下了,喜欢头朝外睡,以后不得不脚朝外了”。

逻辑。

但,不是所有人都是张家人。

有些难题,是再使劲贫也解决不了的。

盼望着盼望着,弟弟三民的春天也到了。

大民又开始发愁,怎么挪出双人床的地。

起初搞成了大通铺,却被弟妇过分活跃的荷尔蒙,搞得没一天安稳觉。

实在没办法,大民把眼光投向公共资源,在胡同违建一间小房。

墙还没推倒,邻居就威胁要举报。

大民知道,光贫是不够了,得吃点苦头了。

他嘲笑邻居老妈腰肥四尺八,只为故意激怒人家,挨一记板砖。

老百姓的生活就这样,流泪流汗都不行,只有流了血,才能堵住悠悠之口。

对了,因为怕被举报,他还把胡同的老树留下来。

这树,正正好好,就卡在床中央。

想也知道,以后夫妻生活不易了。

树屋建好那天晚上,大民扭着舞逗云芳开心,却一点不想贫嘴,还偷偷擦掉一颗泪。

大民才知道

原来幸福的生活,就是眼泪的滋味。

有点咸,有点涩,唯独……

没有甜。

02

旱的时候旱死,涝的时候涝死。

一家人挤得久了,一见面都分外眼红,觉得面目可憎。

可谁知道这么一个拥挤不堪的家,也有空荡荡的时候,这时才想起一家人在一起有多难得。

五民考上大学了。

他没有报北京的学校,而是去了西北,他说那宽敞,想怎么住怎么住。

二民结婚了,嫁到山西,没人来接亲,她一个人提着行李去的火车站,头也不回地走了。

三民找到了路子,和媳妇搬进了二居室楼房。

接下来,变故发生在四民和老妈身上……

家,越来越宽了。

但怎么也不是那个滋味。

就像这部片的英文名——Atreeinthehouse.

只有房里那棵树,搬不走,砍不掉。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慢慢地浇灌它。

所以大民把孩子取名为张小树。

来到风风火火的90年代,大民琢磨着,经济腾飞了,这个家也会好起来?

可是不管在哪一个时代,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其实只会在“困难”和“地狱”之间反复横跳。

那会儿时兴下海扑腾,但张大民没那个心气。

他就跟《站台》里的山西小青年一样,哪怕知道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只能任由火车声轰隆而过。

贫穷,没有让大民的生活失色。

却给他的幽默抹上了一层黑色。

老婆不下奶,大民花了半个月工资,给做了王八羔子。

云芳你对不起我不要紧

你要对得起它

它已经粉身碎骨了

大民没奢望过大富大贵,没觊觎过不劳而获。

他想不通的是。

为什么现实总有这么多破译不了的财富密码?

厂里说,困难户可以申请补贴。

大民步步为营,听别人说,最高档很难通过,就申请了低一档的。

谁曾想,潜规则背后,还有潜规则。

跟他一起“困难”的工友,一边背着标准小作文,一边摁着上千块的传呼机。

大民搞不懂,因为他家连电话都没有。

领导问他为什么走,他只好苦笑着说:

我钱包丢了,我得去找去。

现实,给大民的幽默加了一点苦涩。

大民总安慰自己,上钻钻下钻钻,左钻钻右钻钻,总能钻出门道来。

可钻着钻着,他把自己的生活,钻成了黑色。

补贴申请没了,儿子一天天长大。

哪怕抠到血管里,他还是没法让这个家丰衣足食,唯有调到油漆厂干活。

可油漆味是有*的……

比油漆味让人心里更难受的是,云芳前男友回国,请工友们到豪华酒店吃饭。

大民一回家看到那堆美金,整个人都不好了。

呵呵,吃饭?

还是你卖他了,给咱家创收?

他的小心眼,不是对云芳,而是对自己。

自卑是大民的底色,云芳是他唯一的稻草。

他比谁都清楚,云芳爱他的贫嘴,爱他这股苦中作乐的机灵劲。

可他再也没法无忧无虑地贫下去了。

他看不懂时代的财富密码,正如他看不懂这个家。

当上科长的五民,染了好重的官腔,把妈妈喊成老人家。

经济不独立的三民,老婆出轨好几回,他还死活不肯离。

远嫁山西的二民,被说是不下蛋的老母鸡,净会咯咯叫,天天跟老公打架。

可他更想不通。

四民,最乖的妹妹,男孩的手都没牵过。

怎么这么年轻突然患上白血病了?

大民的前半生,就像相声大师侯宝林临终前那句话:

“真的,我一辈子是个顺民,对社会没有什么要求,我只希望安居乐业……”

03

重温电影,Sir好多次都想到《活着》。

不是电影,而是小说。

小说里,福贵只是看着亲人一个个死,跟一头老牛相依为命。

那牛,也叫福贵。

余华说:

《活着》讲述了一个人和他命运之间的友情,这是最为感人的友情,他们互相感激,同时也互相仇恨,他们谁也无法抛弃对方,同时谁也没有理由抱怨对方。

《活着》荒凉广袤。

像一棵屹立在荒漠中奇崛的树。

张大民的“活着”,则更加憋屈、市井,是一棵窝在房间里腰都不敢伸直的树。

这棵树,记录着张大民和命运的友情。

他不曾抱怨过,抛弃过。

哪怕命运不愿意对张大民多看一眼。

白血病的四民死了,大民的心缺了一块。

最黑色幽默的是,四民户口还没销,但许诺了给他三房一厅的拆迁人员,却上门告诉他:

你家少了一口人,也就少了一间房。

我们只能顾活的,死的就管不了了。

张大民活了半辈子都是顺民。

如无意外,后半生他也会是。

但这一次,他没有贫嘴,只是把半生的愤怒,攥在拳头里。

但这拳头,还是什么都握不住。

你知道嘛叫法治吗

不守法就治你

张大民能贫则贫,一辈子都靠自己。

他在乎的不是一间房。

而是不愿把命运的解释权,交给庞大冰冷的机器。

电影和电视剧,都不曾提过小说留下的暗面

大民父亲死后,他得到了合理的赔偿吗?

厂里补贴多年,给到过真正需要的人吗?

妹妹年年都是单位先进分子,但开发商,居委会,为什么只把她当成“人口”?

九十年代末,大民赶上下岗潮。

劳碌乖巧半生,工作说丢就丢。

电影却给大民再一次安排了“贫嘴的奇迹”。

他的暖壶都卖出去了,生活也大大改善了。

抱着新生活的希望,他带家人到香山坐缆车。

可你看。

他还是舍不得花钱,要自己背着母亲爬山。

这是抠,更是怕。

张大民知道,再伟岸的盛世,都是过眼云烟。

只有把脚下的土地一步步地踩稳,才能摸到一点点的幸福。

电影结尾,夕阳西下,张家每一个人都步履蹒跚。

大民背着小树,云芳扶着老太,小树问着大民。

爸,玩过这一回,还有幸福吗?

大民说:

只要好好活着,就能遇到好多好多好多的幸福。

我的儿子啊,你就没事偷着乐吧。

这是一个老百姓最大的乐观。

也是一个老百姓最后的尊严。

古往今来,历史解释权永远来自高屋建瓴。

没事偷着乐,那是人对命运唯一的解释权。

所以,没有人可以代替老百姓说出这句话。

因为。

房里那树长成什么样。

只有我们自己最清楚。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编辑助理:奇爱博士多店老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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