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乡入户工作,跟一个贫困户老人交谈,她说自己的儿子得过病,有点傻,村里给他安排一个公益岗,晚上巡逻,发给他工资。我问她儿子得过啥病,她说年得过脑炎。我说我也是那一年得的脑炎。老人抬头问我:“你傻不傻?”我说:“有一点儿,不过傻类不算很。”发生在年7月26日的唐山大地震,成了新中国几十年绕不开的一个话题。地震发生后,全国人民都住起了防震棚。当时我家的防震棚是挖干净院子里的一个粪坑,用细木棍撑起来一个三角脊,上覆盖塑料布,下垫麦秸,搭建起来的。到了晚上,三四口人挤在里面,又潮又闷又臭!记不清地震后的第几天,深夜,我突发呕吐,被紧急送到了乡卫生院,模糊记得,吐出来的都是绿水,经过口腔,苦得火燎一般。后来大人常说,那天晚上,我连胆汁都吐出来了。接下来几天,我一直处于昏迷状态。醒来后,听大人说,我得的是脑炎,很严重的一种,得这种病,不少人死了,不少人傻了,据说完全康复的只有一少部分。很幸运:我成了治好的三分之一。因为治脑炎用药,我的血液又出了问题,常听医生说叫什么血小板减少。直到我上了小学五年级,医院的一位姓刘的医生还经常到学校找我,扎我耳朵,挤出血样,带走化验。后来上初中,我偷偷办了一个县图书馆的借书证,每天晚上看半夜小说。我妈正好教我数学课,就连她的课,有时候也忍不住要梦游一会儿,她经常掂着耳朵把我从梦乡里拽回。回家挨吵时,我就跟她斗嘴:“上课睡觉,怪我吗?你以为我想睡啊,这叫脑炎后遗症,没死没傻还不够你的哎!”每次都让她无可奈何、哭笑不得。我得脑炎住院的时候,除了家人外,有三个人让我铭记终生。一个是小姨、一个是三舅,另一个是庆舅。小姨医院里。三舅和庆舅每天天一明就步行五里地来到卫生院,在我的床前一坐就是一整天,天落黑儿再步行回家,他俩轮流带着够几个人一天吃的饭菜。参加工作后,我曾到观堂镇驻村搞“三级*建联创”。那时候,乡*府家属院里有个智障叫冠*,跟他父亲闲聊的时候才知道,我和冠*同一年同一月得的脑炎,医院治疗,只是他傻了,我好了。看看他,想想我,后脊梁一阵发凉。再后来,遇到两个家庭,都讲到年的那场流脑,讲到那场流脑中他们死去的两个亲人。流脑之后,又稀里糊涂活了45年。生活中时常有言差语错的时候,如果哪里得罪了大家,那一定是脑炎后遗症的表现,千万别跟病人一般见识。闫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