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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6/16 17: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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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牧排岁月记忆(三)

摔马坠蹬落下残疾

马金贵

我到磨房,接替的是原农场的就业人员的子女。那是一位30多岁的广东女子,一看面相,就是湖广那里的人,但不像广东人那样黝黑廋小,一米六多的个子,挺健壮。听说其父解放前是个反动会道门的头子,解放后被判刑,流放到内蒙,刑满后在农场就业了。把老伴儿也从广东老家接来,老伴儿双目失明。大概是为了照顾父母,女儿一家也从老家迁来在农场就业了。这女子很能干,一个人在磨房顶下全部活儿。在和我们交接的一段时间,几乎没和我们讲过话,看得出来,她十分小心惧慎,深怕语多有失。毕竟她们是劳教人员的子女。后来,原农场的刑满就业人员和家属,全部遣返,据说老家不接收这些人,也不知他们这样的人家流落到何处去了。

我和孟聚群是同班同学,我们班一起8名同学来到兵团。孟群人很老实,少言寡语,人生的很俏丽,干净利索,但很少与人接触,显得有些孤僻。

磨房在连部大院外的篮球场路东,与大车班宿舍一路之隔,坐北朝南,里外俩间,是土坯房。年久失修,东倒西歪,后边的一间已经坍塌了半间,后墙窗户都变形了。磨房里终年不见阳光,十分昏暗,大白天也要开灯。磨饲料扬起的灰尘漂浮在空中,空气浑浊,一天下来,口罩和两个鼻孔里全是灰尘。整个人灰头土脸。我是男士,下工回宿舍,匆匆洗一下脸,赶紧去打饭。而孟群总要站在宿舍门前,头头脸脸、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打扫清理个遍才去食堂,畜牧排的人都说孟群是个俏唆人。

磨房里安有两盘石磨,前后两间房各安一盘。孟群在前面看一盘,专磨碎玉米,我在后面看一盘,磨草籽猪饲料。一前一后,一男一女,一天活儿下来,几乎不大说话,活儿干完,各回宿舍,真的是‘男女授受不亲’。想起来也可笑,那个时代的青年人真够老实的,规规矩矩(兵团头三年不允许男女交往恋爱),哪像现在的年轻人,开放、潇洒、自由、随心所欲。说起这段经历还有个故事;连队的副指导员常仁德(战士私下给起了个‘小常宝’),到呼市家访,给我家送去一张‘五好战士’奖状喜报,谈到我的表现,常副指导员告诉我母亲;“金贵在兵团表现不错,人很正派,在磨房与一女战士一起干活儿,没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常在后窗户观察他们。”你看,那时候就是这样,随时随地有人窥视、监管你。还好,没被抓住啥‘乱七八糟的东西’,再说谁敢越雷池半步,有这贼心,也没这贼胆儿啊!连里一对大龄青年,偷吃禁果,恋爱怀孕,连领导发现时胎儿已经七个月。这可是个“天大的事”,汇报到团里,团里一名副团长,到连里专案处理这件事。召开全连大会,把这一男一女拉到台上做检查挨批判。而医院做了人工引产。俗话说“七活八不活”,七个月的胎儿生下来即可以活了。一个小小的生命生生被剥夺了生的权利。这是给正值青春年少的男女“杀鸡给猴儿看”。个别谈恋爱的,都是偷偷摸摸,做贼似的,这也是时代使然吧。那个时代很正常,放在如今笑断肠。

后来孟群调到十连去了,返回城里后,一直也未有联系。她也不和战友们联系来往,向战友同学打听她,多不知晓,只听说她和我们的校友结婚了。只是在七八年前,同学儿子结婚时,见到她一次,人很瘦,只打了个招呼,看来她也不愿多谈,也不知她近况情况如何了。孟群调走后,范玉秀接她的班。小范爱说爱笑,与孟群性格绝然不同。倒也能一天说上些话,不是那麽枯燥了。小范后来嫁给了华农职工做了媳妇。范玉秀和弟弟范玉财留在了中滩,没有返城,弟弟范玉财已经去世。一九年我们重返兵团,见到了范玉秀,人已沧桑了很多,其实,我们中的多数人,哪个不是这样。

在调到磨房之前,我出了一次事故。盛夏的一天,我去十一连,骑了马去。我骑的这匹马,是一匹六岁的蒙古马,个头不大,但性子暴烈,一般人不敢骑它。只要你一蹬镫,它马上就撒蹄奔跑,摔过不少人。这马是从其它连调来的,人家调教不好,给了我们连。这马虽然爆烈,可是一匹好走马。内行人都知道,走马难训也难骑,必须有好的骑术,能“压”得住它才行,所以,这马一般人不敢骑。我们连长赵拉富,身高魁梧,又是*人出身,胆大勇猛,骑术又棒,出门必骑这匹马。骑在马上,这马老老实实,一点毛病没有,真是一物降一物。那马在连长胯下,走的四平八稳,纹丝不乱,这马其实就是连长的坐骑了。

那天我从十一连返回时,已近中午了,天下着濛濛细雨,道路十分泥泞、打滑。马也饿了,跨上蹬就跑,勒也勒不住,跑到连队的菜园时,过一座小桥,拐弯就望见畜牧排马棚了。下了桥一拐弯,渠背湿滑,马疾跑拐弯儿,蹄下一滑,仰面朝天摔倒在地,把我死死地压在马身下。马挣扎着站起来,我却倒在地上,脚还别套在马镫上,马拖着我向马棚跑去。这叫摔马坠蹬,骑马最怕这一手。我被马拖着跑,但缰绳一直没有松手,上衣被磨擦得稀烂,背部划得血迹斑斑,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不能松手,松开就完了。我紧紧地抓着缰绳收紧,用劲抬着头,不让头着地,多亏草滩上少有石头。马拖着我跑了几十米,偏着身子慢了下来兜圈子,我用尽全身之力,抓住马鬃,一跃而上,重新跨上马背。马停下了,费了很大劲才脚脱开蹬。放开马,它一溜烟跑回马棚去了。我跌坐在地上,脚痛的寸步难行,等人救命。马跑回去了,李慧看到披着鞍子的马,有人坠马了!她站在房顶上四处瞭望,我使劲挥动帽子,她看到了,赶紧叫人套上馿车奔我而来。我的脚已经肿的厉害,疼痛不已,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马摔倒时压在马镫上,马镫扣压在我脚上,几百斤的马身子砸在铁蹬上,脚骨立马断了。

伤情严重,医院。一位原来农场的老中医看了,说脚骨断了,医院。岳乃炳(大坦)医院,排长同意了。

医院在乌拉特前旗。下了火车还有好几里路。五十多年前的交通十分不便,没有代步的交通工具。医院。正值盛夏酷暑,赤日炎炎。我一步也不能走,也没有个拐杖。乃炳就背着我,走一段,歇一段,汗水把他后背都湿透了,人累得气喘嘘嘘。好在是旗*府所在地,有卖冰棍的。一歇下,乃炳就买冰棍吃,那时的冰棍名副其实,白水冻成冰,插一根竹棍,加点糖精,就是冰棍。好家伙,乃炳一共吃了五六根。真是又热,又累,又渴。我胃痛不敢多吃凉的。我很感激他,也很内疚,为了我他吃了这麽多苦和累。多亏我们既是同学又是战友,他一路毫无怨言,只是悉心照顾我。

我和乃炳是贴心的同学、战友。交往至今已长达半个多世纪,关系甚密。自从兵团分别后,几十年来从未断了联系,逢年过节总要互致问候,通起话来,总也说不完。回到呼市隔三差五总要见面相聚,在我遇到困难时,慷慨解囊相助,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因为家住在一条街,家长也很熟悉。我们在中滩时,乃炳的哥嫂在哈业胡同火车站工作。他常约我一起去他哥嫂家。嫂子和我们住一个大院里,从小就熟悉,不把我当外人。第一次去还闹了个笑话,知道我们肚子里没油水,嫂子蒸了俩大屉羊肉土豆包子,我和乃炳一口气每人吃了六七个拳头大的包子,吃了一屉半,再不好意思吃了。走时我非要留下二斤全国粮票,弄得嫂子哭笑不得。要知道,那时候每月粮食供应,我俩这顿吃,够嫂子一家吃好几天。直到现在,见到面还提起这事儿当笑话儿。

到了医院,外科一位60多岁的老大夫给我瞧病。让我先去拍片子。当天不能返回连队了。晚上就住在十九团的招待所。说是招待所,其实只有一排平房,门窗破损,屋里木板搭的通铺,上面铺了一层稻草,几床脏污不堪的被褥,令人作恶。蚊虫叮咬,也无法入睡,只好和衣躺在铺上歇息,同屋还有一名知青。睡到半夜,突然闯进四五个京腔青年,把我们推醒,说是手头紧,哥们弄几个钱花花。同屋的知青嘴挺硬,被一顿拳打脚踢,浑身搜了个遍,也没有搜出几个钱,都是知青穷光蛋。又问我们要,我说是十七团来看病的,乃炳拿出几斤粮票给了他们。还好,听说是看病,没有为难我们。说声;“哥们,不好意思”,走了。被打的知青说,是在当地插队的知青,晚上常出来干这个。招待所早已视而不闻。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到医院拿到片子,请那位老大夫再诊治。这大夫一口京腔(医院下放医生),简单看了一下片子,说是没有事,回去养一段就好了。我说是不是骨头断了呀?这老夫子生气地说;“你是医生吗?”说完再也不理我了。其实当时自己用手就能摸到断骨,片子也很明显看出错位断处。旁边一位*医,把我叫到他的桌前,很和气的对我说“我给你开点药,回去养着吧。”回到连队,脚伤日益严重,只好回家治了。这样,我回到呼市。家人看我伤得这样重,找舅舅了。舅舅解放前和李枝相识,找李枝大夫吧。

李枝是呼市正骨名医,文化大革命被作为反动学术权威,遣返回老家,呼市郊区八拜乡三富村。回到村里可成了香饽饽,乡亲们热烈欢迎,村里把村委会大院腾出来做病房,每天慕名而来的病号络绎不绝,还有外省的。学校村委会改成的病房,住的满满的病号。那天我们去,就看到有山西煤矿的矿工,部队的*官在治疗。据说,每年秋天,李枝在村里自己配一次药,够一年用。配好后把地里的高粱杆拦腰割断,糊上自己配的秘方药,几天后高粱长好如初,就是成功,秘不示人。

我们和舅舅去时,看到七十多岁的李枝大夫身板硬朗,面色红润,语声朗朗。很热情的接待了我们,与舅舅叙了旧。看过我的伤势,说是有些耽误了。得知我在兵团受的伤,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告诉;年轻人生命力旺盛,骨质长得快,一周内,如果不及时治疗,断骨就长在一起了,我的断骨因未及时正骨,错位长合了,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早来就好了。他给我捏摸诊治了很长时间,说只好这样了,恐怕以后会落后遗症,不能干重活了。临别时,老人拿出一小盒拇指大的丸药,说是自己配的,效果很好,不要让他人知道,现在已经不配了。果然如医所料,我的左脚腿落下了残疾,腿站不直,阴天下雨腿先知,负重时断处疼痛。

在家休养了四个多月,无关系、无门路、也病退不成,只好又回到了兵团连队,就被调到大田排烧开水锅炉去了,也告别了生活劳作近四年的畜牧排和朝夕相处的战友们。此时畜牧排的战友已经陆续调走,向东和夫人陈西屏、兰炯和兰峰兄弟、作周调到团部,景龙回京上学去了。

从我到兵团的第一天至今已经五十二年了,总觉得很短,一闪而过。年过七旬,才懂得人生苦短。在这一闪而过的时间和人生里,兵团生涯却成为一生难忘的记忆。是我的记忆,也是成千上万兵团战士、知青们的记忆,更是我们那一代人的记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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